“这……”他愣了半刻。
“……不会是瓦尔卡因战死了吧?”
这不是没有可能,甚至是对目前情况最合理的解释。
“该死!”
契轲尔已经没有必要再想办法突围了,因为那几名骑士身处洛卡维斯阵营后方,而大部分逃跑的洛卡维斯士兵都选择原路返回来逃离,这样他们几人便是首当其冲。面对尚且还有几千之众的步兵,他们已无暇再顾及自己一个人。
契轲尔也打算逃了,大势已去,无脑冲上去和对方硬干只是螳臂当车而已。正好他的位置离退路最近,而那几名骑士又都选择回头夹击己方士兵,恰好给了自己机会。
可是,就在契轲尔骑马赶到几天前进入草原的山口时,却发现已经无路可走了:昨晚的那场暴雨引发了严重的山体滑坡,这山口现在已经被千吨的泥石封住了。恐怕不只是这一个,附近的多个山口也是一样的情况。眼看着后方的叫喊声越来越近,契轲尔一咬牙,直接弃马徒步跑进附近的林子,希望能暂时躲过一劫。
然而,当后方的洛卡维斯士兵逃到这里时,他们之中的很多人肯定也会选择逃入林子,所以对方最后一定也会派人来这里搜索。故而他打算尽可能地朝着靠近塞纳克雷母的方向走,这样或许更安全些。
走了一段不短的路程后,天色已经暗了下来。后边的杂音基本消失,树林外的厮杀声也逐渐减小。于是,他找了一棵大树,将地上的落叶清干净,靠着它坐下。
他已经很累了。
“帕尔森,你可千万要保重啊……”
他靠着树,这么想着。想着想着,便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。
然而,当黑夜真的降临时,他又被迫醒来。
太冷了。
在草原上,好歹太阳光还能直射,温度也相对高些。但在林子里,温度就比外边低了不少,只是之前契轲尔的神经一直处于高度紧张状态而没有察觉。现在入了夜,温度更低,而契轲尔的身上只有一件被汗水浸湿了的贴身衣物与一件皮甲,根本起不到什么保暖效果。
不得已,契轲尔脱下湿了的衣服,随手挂在树上,只穿着皮甲。然后双脚并拢弯曲,抱成一团,以图减少热量的流失。
“早知道就顺手拿顶帐篷了,虽然不能保暖,但好歹能挡挡风什么的……”
到了晚上十一点多钟,尽管还是觉得很冷,但睡意还是止不住地涌了上来。
“还是先睡一会儿吧……”
他这么想到。
然而,就在他眼皮刚刚合上的一瞬,他忽然听到后方不远处传来了不正常的声音——
那是树枝被踩断的声音。
契轲尔顿时警惕起来。他悄悄地从树后探出头观察情况。然后,他看到约莫二十米远的地方有几点火光闪动,在黑暗中格外显眼。
“居然还找到这里来了!”
他暗叫倒霉,抓起身旁的剑,想了想,又取下树上挂着的衣服,准备转移。
可是,为了避免对方觉察到这儿的动静,他必须十分小心的移动,尽可能地减少声音的发出。而这就导致了他的移动速度十分缓慢。二十米,十八米,十六米……眼看着对方离自己越来越近了。
没办法了。
就在他准备原地找个地方藏起来,等对方过来再悄然暗杀了他们时,却忽然感觉鼻尖一凉,接着,又有什么落入了眼睛里。
“下雨了?”
他揉了揉眼睛。
仅仅是一分钟不到,雨势便迅速大了起来,哗哗地落下。借着雨声作掩护,契轲尔终于可以快速进行转移了。他赶紧在前方又找了棵树,躲在后边,观察后方的情况。士兵手上的火把尽管是沾了油或是酒精的,但基本已燃烧殆尽了,此刻又下了如此大的雨,火焰便变得更加微弱。没办法,他们只得往回走,黑夜中,在这种天气下继续搜查已经没有意义了。
见状,契轲尔终于放心了。随即又苦笑,人是走了,可这温度也更低了。这个夜晚还很长,不知道怎么熬过去。
他闭上眼,不由得想起妮娜。以往的这个时候,他应该早早就吃过了妮娜做的晚餐,擦完剑,然后就坐在房间里看书。看的夜了,见灯还亮着,妮娜就会来敲响自己的房门,说一句“少爷,很晚了,您应该休息了”之类的话……
又困了。
“算了,睡会儿再说……”
轻叹一口气,他找了一个树叶相对密集、落下来的雨水最少的位置,准备小憩。
应该安全了吧……
“哟,准备在这儿睡?不冷么?”
一道声音传来,刺入契轲尔的耳膜。
前一秒已经闭眼的契轲尔再次条件反射般地站起来。他握着剑,抹了抹脸上的雨水,这才发现不知何时,已经有个人走到了他的正前方,与他不过五六米的距离。
契轲尔不禁流下冷汗。如果对方没有说话,而是刚好趁着自己没有防备的时候偷袭,那自己现在恐怕已经没命了。
“你是谁?”
稍稍平复了一下,他冷静地问道。
“我?”那人笑了笑,“看你的装束,应该是洛卡维斯的人吧?而我是塞纳克雷母一方的,也就你的敌人咯。”
声音很清脆,听上去应该是个女人。对方又走进了几步,透过夜色与雨幕,他终于看清了她的样子:一位漂亮的红发年轻女子,应该与自己差不多大。
而就在他看清了她相貌的同时,她也看清了他的样子。她先是愣了一下,接着美眸中流露出一丝惊喜与难以置信的光芒。
“居然是……”
她喃喃的声音极微弱,只有自己能听到。
“既然我们是敌对关系的话,”契轲尔的眼神却很平静地注视着对方,“那也就没什么好说的了。”
话音未落,他便一个箭步冲上前去,手中利剑犹如苍龙出海,迅猛有力地刺出,而她则是用爪子挡住,掀开,但契轲尔却借着这股力量快速转身,又是一记横扫,将她逼退。
“哎?对女人你也下得去手啊?”
她再度向后跃了几步,暂时脱离契轲尔的攻击范围,说话语气似笑非笑。
契轲尔干脆无视了她的话,又发起了连续的攻势。她也是见招拆招,防守的严密无比。但越是接招,她心中越是感到吃惊。
他的剑实在是太快了,而且攻击角度经常还十分刁钻,防守起来难度极大。可是他已经很疲惫了吧?这种状态还能持续爆发出这样的攻击,简直让人无法想象。在她的认识的人中,基本没有人的剑术能达到他的……不,有一个,不过那个……还是算了,毕竟也不是以速度闻名的。
“居然已经这么强了?”
又过了约莫一分钟,契轲尔的攻击速度仍然没有放缓,甚至还有加速的趋势。而她的速度却几乎快到极限了。
“这……也有点太夸张了吧?”
她一直是在防守,没有主动出击,然而这个状态下的契轲尔不光是肉体上的疲劳,还有精神上的疲惫,所以他现在一心只想着快点击败对方,而没有注意对方始终没有主动认真进攻过一次的事实。
然而,这样的攻击也就仅仅又持续了半分钟左右,契轲尔的速度终于慢了下来,她这才松了一口气,接起招来轻松了不少。殊不知,契轲尔内心其实同样震惊,在他的眼中,女子硬接了自己那么多次攻击,看上去还如此游刃有余。那么多年了,这样的高手是第一次碰到。
“看来想要以正常手段击败她是不可能了……”契轲尔心中苦笑,没想到自己还真就这么倒霉,连觉都睡不好就先不说,遇上个敌人,还是这么强的。
“毕竟还是累了啊,那就快点结束吧。”
于是,她抓住了一个机会,将契轲尔的剑卡入自己左爪的缝隙中,接着猛地一扭,再用右爪狠狠一压。
“咔!”
剑断成了两半,一截飞溅到七八米远的地方,插入泥土中,而带剑柄的一截仍旧被契轲尔握在手里。
完事啦~
她收起架势,笑着道:“行啦!你看你武器也没有了,又这么疲倦,还是不要打了吧?要不要考虑投降啊?我们这边……”
契轲尔丢掉断剑,赤手空拳地攻了过来。
“唉,唉?你还要来啊?”
为了避免伤到他,她赶紧收起爪子,然后匆忙接了两拳,要不是契轲尔的拳头已经没什么力气了,之前已经撤掉防备的她恐怕也会吃些苦头。
“唉,看来是真的忘记我了……”她一边防守、躲闪契轲尔的攻击,一边在心里叹气。
“气死我了……”
契轲尔跟上她的位置,挥出一拳,她侧身躲开,可正当她准备直接上前把他敲晕的时候,他却做出了一个她怎么也没想到的举动。
契轲尔直接扑了上来,一把将她抱住!
“你干什么?!”
她愣了一下,又惊又气,使劲儿想推开对方。但不知道早就已经疲惫不堪的他这时候哪儿来的力气,居然死死地抱着自己,一下子还真的没办法。
然后,契轲尔猛地使力。
“啊——唔!”
两人重重摔倒在地上。地面泥泞无比,他们的衣服上、身上顿时沾满了污泥。
即使是这样,契轲尔仍然死死抱住她,并用尽最后的力气带着她向右翻滚。
虽然如果用爪子的话,可以直接将对方解决掉,但,她怎么可能这么做呢?
“哎,算了。”
她已经放弃抵抗了,任由他抱着并翻滚,反正自己不会出事。她向滚的方向看了一眼。
“额,他不会是想……”
两人终于滚到了右边的斜坡然后直接滚了下去……
这坡还挺长,滚了有十几秒才停下来……
“咳、咳。”
她咳嗽两声,终于停下来了。将他抱着自己的手拉开,看了看自己的身体,满是泥土,也懒得弄了,回去换算了。
“晕死我了……”
她揉了揉自己的头部两侧,然后看向他——已经昏了过去。
“知道自己打不过了,想用这种办法拼运气,看谁在这个过程中能保持清醒,或是晕过去后谁先醒过来么…...”
她站起来,伸了个懒腰,看看天色,因为雨天看不见月亮,但从时间上算的话,估计也到深夜了。
然后蹲下来,用手将他脸上的泥稍微擦干净些,端详着。
“没怎么变啊,和当年差不多呢。”她嘴角扬起一丝弧度。
“不过呢,你这运气,还是一如既往的差啊……”
雨,仍在下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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